七十九、终局。(2/3)

赵新萍坐车回家的时候，还得意洋洋说：“你看，我是不是对你特别好？活的时候没麻烦你，现在要死了，我也不麻烦你，两三个月就完事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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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安乐第五天，赵新萍陷了肝昏迷，肚涨大，却已经瘦成很细的一把，每天醒来的时间屈指可数。

那天早上，她在医院走廊遇见了从老家匆匆赶来的冯异一家。还看到了以前南门巷的老街坊们。

她说：“没有。”

晚上的时候，她会拉着赵新萍看电影。

“，”成江海面不佳：“得一二净，人真是到死都不会变。”

赵新萍使劲推她一：“现在就跟中介说，等有人租的时候，咱们就搬走，搬安乐去。我不能死在这个店里，到时候变成魂儿了还得给人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她笑。

父女二人如此生疏，生疏到不知开场白是什么。

成欣然从来都不知，死亡是可以有的气味和声音的。气味是消毒夹杂着咸涩的泪，声音是压抑的低泣和她耳鸣时刺啦声的混响。

“你妈有没有留什么话？”成江海问。

成欣然说：“我妈她没有什么了，只给自己留了后事钱。”

醒着的时候，赵新萍凑在她耳旁说：“把钱留好，不要给任何人。”

“异哥，”成欣然问冯异：“考考得好吗？”

“留了。”但她不说是什么。

成欣然知，已经到时候了。

过去的十多年里，她们一起看的第一电影居然是成欣然拍的《银杏旅馆》。现在她们在家，成欣然搞了一台破旧的极米电视，她在上面找很多很多电影。

成江海在电话里了沉默许久，叹气说，过几天到。

成欣然站在以前的老街坊中间，好像又变回了南门巷里那个喜走街串巷的小孩。

成欣然并不觉得赵新萍的离开令她痛彻心扉，她似乎从来没有对谁的离开痛彻心扉过。她只是觉得很孤独，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盏专门为她亮的灯。

她还说：辈咱们别当母女了，如果我还是你妈，那你该有多倒霉。

成欣然克制住把壶里都泼上去的想法，冷冷地从成江海边走过。

成欣然原本还想问问赵新萍，她能不能不跟着成江海去南方，但她也没机会问了，因为赵新萍再也没有醒来过。

经在医院待不住。原本成欣然想让她多住几天，但赵新萍哭着喊着要院。

没多久，赵新萍开始疼起来，开始吃不东西。成欣然在这一天，将她们赖以为继的小店铺转租了去，转带着能拿的家当，带着赵新萍去了安乐。

“好好好，我知，你一不麻烦我。”成欣然不如赵新萍那么想得开，她只能把心里那份苦涩都咽去，尽量合她讲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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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值得带的东西，只是临走前，将那一直不舍得用的画材小心翼翼地包好，放自己包里。

冯异难过得说不话，只能。

随即，她发现每天预存的医药费几乎只了床位和耗材的费用。她问主医生，医生只说都在医保卡里。她也不傻，知这绝无可能。

到家后，赵新萍又问，店有没有转租去？

成欣然没忍住笑声，笑着笑着就背过去泪。

没听见一样，她径自离开。

她会跟赵新萍介绍，这是我喜的导演，这是我喜的演员，这是我喜的剧本。

过了很多年她仍然忘不掉。

她问陈勉，是你妈妈帮忙带话了吗？

也是这一天，她联系了远在金华的成江海。她与成江海六七年没见，陌生到走在路上完全认不彼此。

“欣然，”成江海自背后她肩膀，“那办完事，你跟我去南方算了。”

冯母抱着她，止不

就是在这个早上，赵新萍在睡梦中离开了。

“她边还有什么东西，你都清楚吗？”

陈勉一如既往地装傻，只说他现在开学特别忙，不知她在说什么。

离那个既定的日越来越近，成欣然每天都很忙，收拾，洗，与医生谈，她不能停，停来就要被时间的间隙所击垮，一件件事有条不紊地，像是有使命驱赶。

这天成欣然在房接的时候，看到了成江海。多年不见，她丝毫不兴趣她的爸爸如何，有没有变样，在金华那边过得如何。她只知，那一天又迫近了。

没办法，她匆匆楼办了院手续，又赶忙收拾东西。